有时候明知道有种爱情不该碰,但却又不由自主。
真正认识他是在清夏和black的订婚宴上,参加订婚宴的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祝福,唯独坐在角落的他,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,只是拿着手上的红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,眼睛的方向始终注视着台上的一对新人。
清夏曾经说过,不用刻意,但在茫茫人海中要找到他真的不难,与生俱来的吸引力,套句清夏对他的描述,眉眼如画,当时她还笑话清夏,是她对他的评价太高罢了。清夏也没反驳,只是淡然一笑,说“到那天,你会懂的。”
脚不自觉的往他所坐位置上走去,只是台上司仪的声音拉回不由自主的思绪,“有请著名钢琴家镜月小姐为新人送上一曲自作曲《wedding》”收回往前走的步伐,携笑优雅的走到钢琴前,坐下。
wedding是她在世界钢琴巡演时作的,当时清夏的一个越洋电话,平淡的宣布着她与black的订婚消息,听不出任何情绪,其实她们两人都懂,这一天迟早会到来,无关爱情,只是单纯的家族联姻。清夏和black都懂这场联姻带不来爱情。
悠扬的钢琴旋律,求之不得而又欲拒还迎,不多的甜蜜却混杂有过多的了然,这是在她心中清夏与black的相处,也是她对这场婚姻的看法,给她最好的朋友送上她唯一能给的祝福。
一曲终,不了解的人只是给这对新人投来更多的祝福和欣羡的目光,而懂的人只有默而不语,这场联姻该从何祝福!
整场订婚宴她与清夏的攀谈不到十分钟,围绕在她与black身边的永远是那些促成这场婚姻的经手人,摇晃着手中香槟,隔着落地窗看着大厅内的觥筹交错。
“wedding,难以言爱,这就是你送给清夏的祝福?”男人的嗓音中带着点调侃,侧身看着她。
这男人很高,即便穿着十寸高跟的她也得仰视他,她没错过他脸上玩味十足的笑,对于他能听懂她所弹之意倒也不意外,“你猜?”轻挑秀眉,只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。
那晚,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相识,随后,是她的欧洲巡演,她的生命中又恢复了只有钢琴相伴的日子。对于钢琴家的她来说单调却充实。闲暇的娱乐可能也就是和清夏通通电话拌拌嘴,聊些无伤大雅的话题。
直至那一天,手机屏幕显示一个陌生来电,一般对于这种号码她不会接,陌生来电无外乎就是些记者或是纯属无聊的人,但那天,她却接了。
电话那头,是他低沉的嗓音,“是我。”说白了,这男人的确有自负的资本,就单单两个字,她也知道他是谁——alvin。
他说明天他就到柏林,不知她是否赏脸陪他吃个饭,她不是个扭捏的人,对于他的邀约没有拒绝的道理,其实说白了,对于他她还是很好奇的。她的生活说得好听点就是光芒围绕,说得难听点就是枯燥无味,练琴、巡演、受邀出场交响乐伴奏,日复一日从不停歇,唯一的色彩也就是认识浅未清夏,严格说起来,alvin算是清夏用她的转述把这个男人带到了她的世界,调色了她的单调。所以对他不算陌生,而他与black两人的事情从清夏口中她也略知一二,一段只属于爱情的故事,无关俗世。
就是因为这样,她就更加期待与他的相处,一家很简约的德国餐厅,气氛倒是不错,老式唱机演凑出来的音乐,赋予了一种年代感,推门而进,依旧是显眼的他,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,低头看着菜单,照理来说,东方男人混在一个纯西方的国家应该不会一眼认出,但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,不可否认,如今的她终于明了清夏那句“到那天,你会懂的”。
“清夏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。”把一直放在餐桌上的文件袋递上前。
“我还想说你为何今天约我,原来是受人之托。”接过文件,了然的笑了笑。
“有可能这就是我约你的借口也说不定。”不多笑的他,笑起来总会有种蛊惑人心的味道,容易让人恍惚。
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,可能他的生活就是斡旋在不同的人周边,所以他总有办法将主话权引导回他的逻辑上面。“在柏林待多久?”
“你柏林巡演结束后。”
“听说black下星期生日,我的巡演可是在半个月后才结束。”轻松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,她很期待他的回答。
这一次,他的笑不再是表面,她能清楚的看到他胸膛的震动,“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。”
“我该知道些什么吗?”微微偏头疑问着,她能确定他肯定看清她眼中的狎弄。
不再正面回答她,随着音乐的旋律缓缓变得柔情,他突然起来走到她身旁,微微鞠腰,左手托着右手手肘,右手有礼的伸上前,“赏脸陪我跳支舞吗?”
“其实,我不会跳舞。”对的,她真的不会跳舞,除了钢琴,她很少会接触这种社交礼仪的活动,以往即使要参加宴会,在象征性的弹一曲之后就会找个安静的角落坐等结束。
执起她放在桌上的手,轻轻把她带起来,“我教你。”
她只能跟着他的脚步,随着他的带动,跳着她身平的第一支舞,腰间是他略微熨烫的手掌,牵引着她所有的思绪。
“这世界上的确没有你得不到的人。”不带任何玩笑之意,只是平实的叙述事实。
“那么你呢?”他突然在她耳边低语,温热的呼吸掠过耳边,有那么一瞬悸动而过。
抬起微红的脸,对上眼镜内的黑眸,“这都不重要,不是吗?”明知不该动心,但不知是他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,她居然毫无意识的步步迈向他所织的网,毫无退路。
“重要与否,只有我知道吧。”接着旋律,轻推开她再一收手,将她整个圈在怀中,低头袭上她的唇。
一顿饭,就被夺走一吻,她怎么想都觉得这顿是鸿门宴,她给的代价也太高了。弹的曲因为分神而错了一小节,轻叹一口气,盖上钢琴,给自己冲了杯黑咖,调整被扰乱的思绪,她承认对alvin她是绝对的好感,只是这种单纯的男女问题在他们身上关系有点微妙。是悬亘在他们中间的black么,好像又不对,但是好像也没错。
其实alvin和black到底到达哪一步,清夏具体没说,但两人在一起的气场协调得令人不自行浮想都太对不起他们,但又不暧昧,可曾经是肯定的。每次和清夏谈起这个问题她们都能脑内好久,但就近期清夏和black的相处却又反驳着是她们两人想太多,其实男人很好懂,但偏偏让她们两人同时遇到最难懂的两个。
手机很准时的响起铃声,不用看屏幕她也知道是谁,从上次吃饭之后,alvin像是上瘾般,一到点就给她电话,接她去吃饭,柏林的大大小小餐厅几乎被他们吃了个遍,除非当天她有表演要参加庆功宴,不然他必定一餐不落。但每每吃完饭,她都得“付账”,她都怀疑以前他与black出去都是这样收费的。只是久而久之她却也习惯两人的这种相处模式,她都开始怀疑alvin没有表面上那般高冷,其实她也没有资格用高冷去形容他,因为她本来与alvin就是同一种人,但又不一样,起码她不会像他那样,骗吻。
再次来到两人第一次吃饭的餐厅,气氛如旧,音乐如常。
“明天是柏林巡演的最后一天了吧!?”
勺着汤的动作因他的提问停顿了几秒,这段时间下来,她差点就忘记了当初他的答案,他在柏林的时间只是刚好到她巡演的结束,不过black生日当天他却没像她所预想那样赶回日本,以至于她好像入戏太深了。
“明天最后一场,怎么?要来观赏一下吗?”
“如果是你邀请的当然要去。是不是你也得给我发张邀请函啊?”
其实她在柏林的每场演奏都留有位置给他,所以事先她都有和现场工作人员沟通,见到他就直接带他入场,只是他却没有出现过任何一场。“你明天大约几点到就给我助理打电话,他会带你入场。”
餐厅响起那晚两人跳舞的音乐,他像是重复着那晚的每个步骤,拉起她回放着那晚的情景,她是不是该赞扬他的有始有终,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。不过也罢,起码她也很享受这个过程。
柏林巡演终于拉下帷幕,向台下观众鞠了个躬。隔着幕帘看着观众慢慢离场,诺大的观众席只剩下那个最显眼的男人,掀开幕帘,站在台上看着观众席上的他。
“果然你的演奏就该在现场听。”
“这是赞美吗?”
“那就看你如何理解了。”
可能是赞美言辞她听得太多了,眼前这个男人的诱导性回答对她是无比受用。“毋庸置疑,不是吗?”
突然他从观众席一越而上舞台,走到她跟前,“我有没有告诉你,你被我调教得很合我心意。”
退后半步,微拉开两人的距离,“哦!是吗?”
“我想我们还是很适合这样下去。”一把拉过她,低头覆上她的唇。
“你是想我和清夏为你们两人打掩护吧。”
“可能哦!”
有时候有些爱情明知不可行,却未必不成功。
后来,她的助理跟她说,柏林的每场演奏他都在。